闭 | 目 | 听 | 花 | 开

ACT.1

那一袭青衣，

那一轮明月。

厄运之槌。

被诅咒的绿色废墟。

收起手中剑，

擦净身上血。

顾惜朝转身。

心中有什么东西变了。

曾经以为这只是个游戏。

自从晚晴离开之后，他更加坚信了，为个游戏付出真心的人是多么的可笑。

但是今夜，那个呆子，让他莫名的……

……

五味杂陈。

有点乱，看着那个傻傻跳着舞的部落战士，顾惜朝竟然想要逃开，好似晚了就没有机会了。

于是瞬间ALT F4，看着突然跳出来的桌面，顾惜朝揉揉头，自己，这是在干吗？

这杀人与被杀在魔兽世界里，本来再平常不过。

所以，

理应快意恩仇，

理应游戏江湖。

他顾惜朝，

是这游戏中杀人最多的魔头。

而这个战士则被他杀过很多次。

在半年之前，

未曾谋面，从无恩怨。

只因顾惜朝那性子，

遇着了，能杀，便杀。

杀不过，复活起来继续杀的性子。

于是，从落霞满天的热带丛林，一直到圆月当空的十字路口。

追追逃逃，剑影漫天。

本来只是擦肩而过时的一时的嗜血兴起，

怎料那部落战士却也有些能耐，

很久都没有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，

二人都有些打得酣然畅快。

一场千里追杀，始于那个鬼使神差的相遇瞬间。

何时会是个头，那时的那两个人都没有多想。

但求尽情，尽兴。

这每日追逃的戏码，却一演就是大半年。

……

奈何，顾惜朝平日树敌太多，半年里能让两人公平打一场的情况并不多。

起初，戚少商还动容那些路过的人拔刀相助，后来仗着给他报仇，豪言壮语气势汹汹而来却被杀的片甲不留亡命而归的人太多，反倒扰了他想和顾惜朝单打独斗的兴致。

能让九现神龙戚少商输多赢少的人，太少，太少。

而这罕遇来的顾惜朝则很好，很好。

凄凉之地，白骨遍野。

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部落法师，顾惜朝似死神一样，一步一步逼近，垂在身侧的长剑泛着青光，手中渐渐凝聚起黑雾，若隐若现出一个似在挣扎嘶喊的骷髅头。

联盟术士！

这部落法师呆立不动，可能是受伤太重，更加可能是已然绝望，若早一点看清来人头顶的猩红姓名，想必她一定会立刻掉头就跑，退避三舍。

杀人鬼，顾惜朝。

无人不知，无人不晓，亦无人能逃。

就在顾惜朝将要结束对小法师的戏弄之时，从远处冲进来一个战士，打断了顾惜朝吟唱的魔法。

鲜少有人能从顾惜朝手下救走他的猎物，

即便是他戚少商。

招架住戚少商的巨剑，顾惜朝一个闪身，反身来到戚少商身后，一记死亡缠绕，将戚少商远远扔出战圈，

“走！”戚少商冲小法师大喊。

打了这么多次，打了这么长时间，顾惜朝的路数，戚少商很清楚。

但同样，戚少商将要做什么，顾惜朝也明了。

刀下救美，倒真是侠骨柔肠。

偏偏，他顾惜朝最看不得这柔情蜜意。

冷笑着，诅咒、痛苦、灼烧，折磨着那孱弱的身躯。

最终，顾惜朝越过那小法师的尸体，来到戚少商面前。

此时，部落的交易频道，传来小法师哀怨的哭诉与求助。

频频有人愤慨，有人骚动，有人咒骂，有人附和。

毕竟，顾惜朝太过嚣张，所到之处，一无活口，积怨已久。

二来，能杀掉他，也算是自己能力的证明，所以大批的部落从四面八方，纷至沓来。来寻这顾惜朝的首级。

戚少商皱眉，虽是看不惯平日里顾惜朝恃强凌弱，但打了这么久，也算是英雄惜英雄，那一大帮子的乌合之众，仗着人多壮胆，也着实不是什么正道所为，他，不齿。

于是，转身上马。

顾惜朝自然不能放过，随即翻上他那匹千里良驹、踏火铁骑，紧随其后。

将那阴霾缠绕的凄凉之地，踩碎于铁蹄之下。

……

四周的空气渐渐潮湿起来，

天空也被染成了腥绿。

顾惜朝偏头凝视正前方的背影，

戚少商从来不逃，即便是屡败，也会屡战。

每每都是顾惜朝杀累了下线，戚少商才去干别的。

所以这次，戚少商逃得莫名其妙，也让顾惜朝狐疑。

心中千回百转了多少想法，突然本地防御频道传来尼耶尔前哨站遭到攻击的信息。

顾惜朝顿时明了，定是那小法师招来了帮手寻仇，遍寻不到，才屠杀联盟营地泄愤。

这人，竟然帮着自己躲避他的部落兄弟？

……

真是个滥好人……

不过，顾惜朝一笑，也要看他领不领情！

顾惜朝纵身一跃，死亡又一次萦绕在戚少商身边，将他带下马。

戚少商苦笑，这人真是……不讲道理！

亡灵有着坚定的意志，戚少商闭目敛神，耳边嗡嗡作响的恼人声音渐渐消弭，然后径直冲向顾惜朝，拦住他的去路。

两刃相交，迸出火花，随即便立刻分开，

顾惜朝一手执剑，一手凝聚魔法，

戚少商稍错一步便立刻上前，挥拳打断顾惜朝施法。

怎料顾惜朝却先一步停止吟唱，让戚少商这一拳好似打在棉花上，顿时泄了力道。

若不是深深了解戚少商的想法，顾惜朝怎会如此大胆冒进。

若戚少商出的不是拳而是剑招，那白白挨他一下定会损失惨重，可是他就是吃定了戚少商一定会为打断他施法而出拳。而戚少商则会因为短时间内无法再次挥拳打断，而让顾惜朝有充裕的时间为他吟唱一张天罗地网。

戚少商一笑，真是没有看错人，这个顾惜朝啊……

无愧，知己二字！

只是，不知这没良心的家伙，是不是也这般想他。

……

嗯，估计不是……

又被杀了一次，复活起来，戚少商坐在地上回血，看向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顾惜朝。

忘记从何时开始，顾惜朝竟开始静静地等他回满血，给他公平的起始状态。

突然，一行红字出现在屏幕上，是稀有BOSS在厄运之槌的竞技场中喊话。

戚少商暗道好运，招招手，示意顾惜朝跟上。

顾惜朝上马。

二人还未拐进竞技场，迎面而来五个部落，那五人定也是看见BOSS的喊话，快马赶来击杀这极为罕见的BOSS。

见状,顾惜朝竟然策马上前，挡在戚少商面前。

进了竞技场，即便是同阵营，也可以相互埋伏、厮杀，

可见，这竞技场中，可怕的，并不是BOSS，而是人心。

所以，顾惜朝这是在掩护他么？把那些人的目标转向他，为自己争取时间？

戚少商胸怀坦荡，所以自然将人往好了想。

不过此情此景，怕是也没什么其他解释了。

见到顾惜朝的名字，其中一个部落盗贼立刻下马潜行。

戚少商也不想拂了顾惜朝的一番好意，转头进了竞技场。

果然，剩下那四人见戚少商进了竞技场，第一时间将他打落下马，而此时，顾惜朝已经解决掉那个盗贼，加入战局。

刀光剑影，剑拔弩张，魔法漫天。

虽以二敌四，却只怕是顾惜朝他们胜算更大些。

顾惜朝的名头人人忌惮，而瞬间就杀掉了一个盗贼，本就让那几个部落有些胆颤。

而戚少商虽差顾惜朝一分，却远比那几个人强上太多。

毕竟九现神龙的称号，也不是白叫的。

况且，

二人，

早已在无尽的你来我往中，将各自的招式熟记于心。

自然配合得天衣无缝，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。

顾惜朝这边收拾掉牧师，恐惧走猎人，却被猎人趁乱施放的冰冻陷阱冻在原地，戚少商见状一个拦截，打破了禁锢顾惜朝的冰墓。

顾惜朝突然想到，还好，他们是敌人。

是还好，也，很好……

戚少商也笑，在顾惜朝的长剑从猎人身上拔出的瞬间，将最后一个想要杀他的部落法师斩于剑下。

本该敌对的二人，同时收剑，并立。

自相识、至相知，

如梦一场。

“戚少商！你被顾惜朝杀了半年，被杀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？竟然帮着联盟杀我们？”

交易频道的一句话，

登时激起千层浪。

真是，笑话。

明明是顾惜朝帮着他，解决了来杀他的所谓“部落兄弟”。

这帮人，技不如人，却颠倒黑白的可以。

本就没想理会他们的戚少商，轻松杀掉BOSS，拾起了一件物品，

欺诈宝珠……

……

看着眼前变身成暗夜精灵，还傻傻跳舞的部落战士，顾惜朝愣在原地。

这人，冒着生命危险，不惜与自己合作，来对付阵营兄弟的目的，

竟然是为了……为他跳舞？

……

真是……

傻瓜！

……

这一夜，发生了太多。

以至于至今，顾惜朝都忘不了那夜，腥绿色的天空，沾满鲜血的双手，以及一只丑陋的紫色暗夜男精灵和他那夸张的舞蹈。

这一夜，也将注定太多。

……

一年之后。

一身白衣，一顶兜帽，

白色的披风随风飘动。

那人乘着凤凰，踏日而来。

另一人正站在奥格瑞玛银行的房顶上发呆，抬头，不知是被太阳晃得还是被凤凰晃的，只得眯起眼睛，稍缓，看清那人的名字，震惊地半晌不知该说什么。

良久，他才从最初的难以置信中走出来，

然后，狂笑，是那般洒脱豪放。

真是没想到，脱下戎装，这人穿起白衣来，竟也这般好看。

“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，气宇不凡。”

“哼……”本来一肚子的讽刺、不甘、嘲笑，竟被他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赞赏，硬生生地噎了回去，“……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！”



ACT.2

一个服务器，一个名字，永远只能有一个，不管是联盟还是部落。

所以，眼前这个耀眼夺目的白衣牧师，对自己的联盟术士做了什么，呆战士自然明白。

“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，气宇不凡。”

“哼！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！”

从此，叱诧风云的杀人鬼顾惜朝从联盟销声匿迹。

从此，部落多了一个白衣胜雪的医师。

而那一夜的厄运之槌，永生难忘。

……

永生难忘，

这四个字，

之于无情，则是与不堪回首连在一起。

虽不是受尽侮辱而不堪，但确实也让他心惊胆战到不忍回想。

方應看的算计、打压、阴谋、诡计。

若不是自己小心翼翼，步步为营，

今日，

恐怕被人怀念的，将是他。

被人津津乐道的，将是他的失败。

那一步，那一招，虽是他赢了，但当时却也是抱定了必输的绝望。

从来没有那般绝望。

明知结果并不是他想得到的，却不得不做下去的那种绝望。

不知何时起，方應看动了无情的脑筋，代练公会和普通公会本应井水不犯河水，却仿佛有人从中撩拨，要求方應看挑战无情，于是方應看一步一步、一点一滴、潜移默化地逼迫无情，最终成功地把他从隐藏的暗处逼到风口浪尖。

六扇门副本进度很快，会员却极其低调，活动时间规律，步调整齐划一，不主动挑起纷争，偶尔遇到，会做做除暴安良、拔刀相助的侠义之事，在阵营中口碑极好。

方應看正是利用这点，极尽各种手段将追求大隐隐于朝的六扇门推上众人的口舌之尖，胁迫无情接受挑战。

方應看站在夕阳下的奥格瑞玛门口山坡上背对着落日的无情，暗紫色的气息萦绕在无情身边，仿佛预兆死亡的渡鸦低声鸣叫着盘桓在他周围。落日的余晖丝毫没有穿透他身边的暗影，反而将无情映得更加晦暗。被迫站出来接受挑战，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好心情，但方應看却觉得无情并不是因此才这样死气沉沉，他很想知道，那暗紫色下隐藏的心，是否会因为他而加速跳动。

“此战，如果你输了就离开这个服务器，可好？”方應看虽是仰望着无情，却丝毫没有半点卑屈。

无情直了直身子，并未答道。

“当然，公平起见，如果我输了，也当如此。”方應看淡淡地加了一句。

“好。”

他们都知道，走到这一步，除了这个“好”字，无情没有，方應看也不想听到，其他答复。

火光电石之间，二人已经过了十余招，均已到达斩杀线，下一个半秒就能分出胜负，无情却绝望地闭上眼睛。

平生第一次赌运气，平生第一次脱离运筹，对于无情，其实已经输了。

那个禁忌的暗言术，如果使用不好会反噬其主，但是无情别无选择。

赌这个法术会不会造成致命一击，赌赢了方應看的巨剑就不会落到的肩膀，赌输了他将亲手葬送自己的人生。

这种从未体验过的脱离掌控的未知感带来的恐惧，远远大于方應看给他带来的其他一切感觉。

还好，他赌赢了。

方應看的青锋前一秒还举在无情头顶，以万钧之势落下，下一秒方應看重伤跪地。

众人皆夸赞此役打得精彩，无情赢得漂亮，无情却淡淡地眺望着远处昏黄的迟暮，只有无情自己知道他赢得多险，摔得多惨。

方應看淡淡地眺望着他。

从此，方應看如约离开，再也没有回来。

从此，无情每每飞过奥格瑞玛，那似血染的天空，总会让他眉头一紧。

……

现下，无情也顾不得什么劳什子的公会活动了，已销声匿迹一年的王小石突然出现了。

也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。

方應看带着他的有桥集团，回来了。

那年，顾惜朝初到部落，方應看已退居他服，二人擦肩而过，彼此却都早有耳闻。如今方應看回来了，第一个便找到顾惜朝。

赞加沼泽今时今日下起了连绵悱恻的细雨。

顾惜朝一身雪白，大大方方地坐在云端处的巨型蘑菇伞盖上。

方應看依约而来，看到此情此景，不禁笑道：

顾小兄好雅兴，你一人身负联盟部落之血海深仇，却还如此潇洒泰然，方某佩服。

顾惜朝回头看了他一眼，又转回去没有说话。

……

背叛了联盟转投部落的顾惜朝，一度遭到联盟的赶尽杀绝。若是换做常人，弃了号，转了阵营，好歹也要改个名字。但执拗的顾惜朝偏不。

当年戚顾二人的千里追杀，追的是一个人，杀的也是一个人；而联盟的此次千里追杀，追人的，变成了一群，被追的，也变成了一双。

新版本初期，那帮联盟宁愿不练级，也要追杀他二人，他二人的升级之路格外艰辛，最后还是老好人戚少商一边央了追命和李坏陪着，一边软磨硬泡哄了那杀红了眼的顾惜朝，才让他老实呆在地狱火城墙的副本里刷本练级。

但刷本也不是长久之计，这四人涨了一级后，便去了另一张地图，那里追杀他们的人少了一些，却也还是时有骚扰。

“病鬼，你的敌人真多。”

解决了第四波偷袭他们的敌人，追命笑嘻嘻地闪现过来，坐在顾惜朝身边喝着水。

顾惜朝擦了擦染血的木杖，觉得还是没有匕首用得顺手，随手便扔了。

“哎，刚刷出来的，怎么随便扔了。”戚少商走过去捡了回来，递给顾惜朝，顾惜朝却不再要。

“那陪你再去刷一个匕首好了。”顾惜朝听了，这才勉强收下那木杖。

“妻奴。”李坏秘境传声给追命一句，追命笑出了声。

当那二人终于满级，比肩站在影月谷的联盟营地门口时，脚下已是遍地白骨。

……

方應看见顾惜朝不语，自己便也坐了下来，欣赏着幽暗的天地间一抹闪亮的白。

突然，顾惜朝动了，他一动，方應看也随之而起。

方應看眼见着顾惜朝以戒律之身干掉了一个同样满级的联盟猎人，动作一气呵成，招式优雅华丽。

随即，一个部落小号猎人接手了那个联盟死前正在诱捕的稀有精英——“伯爵”昂古拉。

方應看隐约觉得自己知道那个部落猎人的大号。

能让顾惜朝在旁保驾护航的小号，天下间恐怕除了那人，不会再有他人。

戚少商。

突然，方應看就知晓了顾惜朝的意思。

有戚少商的地方，就有他顾惜朝。

所以顾惜朝不会离开六扇门。

方應看大方转身。

细雨也在此时止息，阳光却依旧没有穿透阴霾。

……

“此番有顾惜朝让他忌惮，那方應看应也翻不出什么大浪。”铁手站在无情身边，陪他一起看落日的余晖渐渐消融在远山之后。

无情站在城墙上，看着公会名单，那叫做逆水寒的小猎人，和顾惜朝还在赞加沼泽，而搜寻方應看，已回到奥格瑞玛，没一会便进了四风王座。

“王小石与我说，此番方應看有备而来，乃是劝服了白愁飞。”

看到这三个字，铁手不禁眼角一跳。

当年金风细雨楼才是第一大公会，楼主苏梦枕因故离开游戏，两大副会长苦苦经营，才让金风细雨楼继续运作。

而阴差阳错地，在一次线下聚会时，王小石与白愁飞闹翻，从此，金风细雨楼土崩瓦解，不少志士转投六扇门。

“如今他回来，必会有故人相随而去。”铁手沉吟。

“而他能将金风细雨楼办的那样好，必也不是池中之物。”无情头痛，怎这二只人中龙凤，偏偏喜欢与他无情作对。

是还好，也很好，那顾惜朝现下尚有人牵制。

若能拉拢王小石，便也尚能抗衡，可惜那次变故之后，王小石去意已决，无心回归，无情劝不动，便也就不劝了。“你能来告知，我已很感激。”

……

“病鬼，来参加活动。”追命见顾惜朝上线，立刻密语过来。

“乏的很。”

“来嘛。”若天下间能以理劝得动顾惜朝的，就只有戚少商了。但没理也能劝得动顾惜朝的，正是瞬间出现在眼前的这位追命小子了。

顾惜朝不喜欢带小号般地收割旧本，准确地说，他不喜欢打本。他喜欢杀人，但戚少商却喜欢穿着一身顶级装备站在主城发呆。于是他们打成协议，他陪戚少商打本，戚少商陪他杀人。

不过怎样想，顾惜朝都觉得自己亏了，这几年，他杀的人头数目，远没有之前在联盟时人数多，但副本却一个一个的通，自己辛劳，换来的却是无情的受益。

吃这种暗亏，顾惜朝可没少从戚少商身上讨回来。

人还没齐，顾惜朝被拉到了四风王座的门口，他骑上凤凰，晃瞎了一群刚入会的新丁双目，径自去寻那稀有坐骑去了。

没一会，公会屏幕上弹出一行黄字：[顾惜朝]获得了成就[淘尽永恒之沙]！

众人再次被他晃瞎。

TBC.